“那时我们有梦,关于文学,关于爱情,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。如今我们深夜饮酒,杯子碰到一起,都是梦破碎的声音。”
高三的教学楼楼下有一个公共电脑,可以查询各个大学不同专业的分数线。那时候断网一年,没有网络就靠两样东西做梦,一样是学校卖的杂志,vista看天下和环球人物,一样就是那个电脑。
成绩不好,就只能做分数低的梦。晚自习不务正业地看杂志,透过一页一页纸去做世界的梦,下了课就下楼去找那个电脑,去做未来的梦。搜了很多学校的乱七八糟的专业,最中意的还是新闻专业,想成为一名记者。从中传的新闻学浏览到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的新闻学,被自己编造的幻想感染得心潮澎湃。可能是因为没有见过世面,觉得能走遍五湖四海去记录,审视这个社会是一件很酷的事,也可能只是因为看杂志看傻了。那时候经常想象自己背着公文包,拿着话筒,在台风中凌乱,在救灾现场嘶吼,就觉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。
后来的事情没有顺遂我愿,19年高考把我的数学考得血肉模糊,分数低得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。我翻遍了厚厚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,发现自己还能考上的新闻专业都明显是混日子的。我想,那就学工科吧,我也算有一点计算机基础。最后倒是顺利学起了计算机。
两年过去了,软件工程学得也没有太多波折,求知的欲望也算强烈,但是人生就是一棵树,从根节点遍历下去,年纪越大,错过的分支就越多。生活足够充实,但有些当初为之浪漫幻想的结点,已经永远回不去了。
其实高考的失利也救了我,计算机行业啊,可是社会公认的好专业。而新闻学专业,记者,调查记者,似乎已经对社会越来越不重要了。新闻已经没有门槛,娱乐已经淹没了新闻,而新闻里面,也没有深度调查的一席之地了。自媒体,抖音已经彻底颠覆了人们的脑子。一想到这里,我就感到又庆幸又遗憾。
学了两年计算机,自己的思维模式也变化了,从一个矫情的中二青年,变成了彻底的工科思维,永远从实用主义的角度看待任何问题,不再有好奇心,也不再有幻想。不知道这是因为变得成熟了,还是因为某些情感和某一部分灵魂,因为太久没有被触动,已经被封存在了积灰的匣子里,再也打不开了。